一个美洲现存最大的原住民族群，一片瑰丽风光的辽阔土地，平静之下，隐藏着他们的血与泪。这些故事，关乎他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纳瓦霍族生活在美国西南部，为北美洲地区现存最大的原住民族群，总人口约30万。纳瓦霍族也拥有现今美国面积最大的印第安人保留地，横跨亚利桑那州、新墨西哥州和犹他州，面积7万平方公里。

但即便如此，纳瓦霍人也有一段与其他原住民类似的悲伤历史。

自从欧洲殖民者登陆美国后，纳瓦霍人分别对西班牙、墨西哥、美国的入侵进行了抵抗。美国采取“焦土政策”，烧毁村庄、屠杀家畜、摧毁水源，让纳瓦霍人陷入饥饿与绝望，被迫投降。

新墨西哥大学美国研究教授 德内特戴尔：19世纪60年代纳瓦霍人的历史，也是美国的历史。因为美国历史是关于原住民的，美国历史也是关于从原住民那里剥夺和盗取土地、偷窃资源和劳动力的。

1864年美国联邦政府为了获得土地，将纳瓦霍人从原本属于他们的地方驱逐，并试图对他们进行种族清洗。纳瓦霍人被迫从他们在亚利桑那州的土地，步行至新墨西哥州东部的萨姆纳堡（Fort Samner）集中营。1864年至1866年间，纳瓦霍族被迫进行了多达53次迁徙，这段历史被称为“纳瓦霍远行”（The Long Walk of Navajo）。

新墨西哥大学美国研究教授 德内特戴尔：这是美国进行种族灭绝和清洗的行为，把原住民从自己的家园赶走，很多时候是因为白人定居者觊觎这些土地。

根据史料，超过10000名纳瓦霍俘虏步行了400公里至700公里。由于遭到虐待，很多俘虏在远征的路上因为饥饿或食物中毒而死。新墨西哥州的奴隶贩子也对部分远行的纳瓦霍人发动袭击，杀害男性，掳掠女性和儿童，抢走马匹和生活物资。当时，大量纳瓦霍人被当做奴隶在美国西南部进行交易。

在萨姆纳堡集中营，美国对纳瓦霍囚犯采取同化政策，囚犯们被迫要求接受美国文化价值观，比如信奉基督教、崇拜个人主义、使用英语等。

新墨西哥大学美国研究教授 德内特戴尔：我的族人在那里忍受了最骇人听闻的、凄惨的情况。饥饿、疾病、娼妓，所有战争的手段都用上了，所以他们整整受了4年苦。

直到集中营的恶劣状况暴露，美国才派遣所谓“和平专员”与纳瓦霍人进行谈判。1868年，美国政府与纳瓦霍人签订了建立纳瓦霍保留地的《博斯克·雷东多条约》，但这时集中营里大约四分之一的纳瓦霍俘虏已经死亡，并被埋在了不知名的坟墓之中。

这段历史对纳瓦霍人造成了几乎是永久性的创伤。在纳瓦霍保留地首府温德洛克（Window Rock）的纳瓦霍族博物馆里，当代纳瓦霍人追寻祖先远行的文字贴满了整整两面墙壁。

墙上写着：“我们仍然在此。”

尽管《博斯克·雷东多条约》规定了纳瓦霍保留地，但不少纳瓦霍人认为，该条约是美国殖民统治的开始。

条约中至少一半条款都对美国政府在纳瓦霍保留地内进行商贸、采集自然资源有利，并为种族清洗铺平了道路。其中，条约第六款规定所有6岁至16岁的纳瓦霍儿童必须在学校接受美式教育，泯灭其原住民身份。

条约中保留地的土地面积远远小于此前纳瓦霍族的控制区域，而且当地很多最好的牧场在“纳瓦霍远行”期间已经被白人占领，因此无法归还。而且，条约中同意向纳瓦霍族提供的资助中，没有任何一项完全实现。德内特戴尔说，《博斯克·雷东多条约》说，每30个儿童就要拥有一名教师，但直到今天，美国政府都没有实现这个承诺。

时至今日，“纳瓦霍远行”依然是很多纳瓦霍人心中一直甩不掉的梦魇。

新墨西哥大学美国研究教授 德内特戴尔：我对于远行的故事在纳瓦霍集体记忆中依然如此鲜活感到惊讶。如果这些故事还在，而且如此鲜活，会给他们带来忧伤，并且留下创伤。这些故事由一代又一代人传承下去。

然而，150多年过去了，纳瓦霍人却依旧没有盼来族群的幸福生活，反而还在现代社会中负重前行。（央视记者 徐德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