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母亲河——长江，生活着这样一群生物，它头部钝圆，吻部短而阔，嘴角上翘，被誉为“微笑天使”。它就是目前长江中仅剩的鲸豚类动物——长江江豚。2018年，农业农村部公布长江江豚数量约为1012头，处于极度濒危的状态。近年来，全国多地共抓长江大保护。与此同时，迁地保护、人工繁育等江豚保护措施有序开展。江豚现在过得还好吗？中国之声特别策划《神奇生物在中国》10月4日播出《拯救长江“微笑天使”》。

从成群结队到1012头

晌午时分，湖北省石首市天鹅洲白鱀豚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的江豚饲养基地里，饲养员丁泽良蹲坐在人工网箱边，将手中的小鱼划入水中，两头灰亮可爱的江豚不时地探出水面进食。这是一对父女，爸爸名叫天天，女儿叫萌萌。

丁泽良和江豚“天天”一家相伴已有13年。除了在网箱中栖息的这两只精灵，在石首市天鹅洲保护区内安家的江豚还有100多头，而它们曾经的故乡是滚滚向东的整条长江。

△丁泽良给“天天”喂食   记者凌姝拍摄

天鹅洲自然保护区管理处党支部副书记杨廷超清晰记得长江里江豚踪迹渐渐难觅的过程。杨廷超说，90年代的时候，我们长江里头的江豚的数量是很多的，年纪大一点的长江边的人都知道，一般都叫江猪，成群结队的江猪都看得到。随着人类活动干扰破坏，整个长江里下网电鱼的、扎鱼的、毒鱼的，包括这些日益繁忙的这些航运，包括我们江滩的占用。各方面对江豚……基本上无处可以生存了。

2018年7月24日，农业农村部宣布，基于2012年至2017年的科学考察估算，长江江豚数量为1012头，分布在长江干流、洞庭湖和鄱阳湖。农业农村部长江办资源环保处副处长刘晓强表示，相比于2006年到2012年之间的监测数据，整个长江江豚种群数量大幅下降的趋势得到了初步的遏制，但是现在极度濒危的状况没有得到改变。1000出头仅仅是大熊猫数量的一半，保护形势还是很严峻的。

拯救江豚三大策略：就地保护+迁地保护+人工繁育

为了留住江豚的微笑，自20世纪80年代起，我国逐步探索就地保护、迁地保护、人工繁育三大保护策略。其中，选择一些生态环境与长江相似的水域建立迁地保护区成为当前保护江豚最有效的措施。1992年10月，湖北长江白鱀豚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成立，管辖范围包括了呈月牙形的21公里天鹅洲长江故道和89公里长江石首江段，对长江濒危物种白鱀豚、长江江豚等进行迁地保护，5头江豚在这里开始了繁衍生息。杨廷超介绍，在这里，江豚数量以每年7%-8%的速度增长，到今年4月，已经超过101头。

△保护区内的江豚 天鹅洲自然保护区供图

保护区内的江豚也经历过一次惊心动魄。2008年的那次雨雪冰冻灾害历史罕见，保护区的江面几乎全部冻结，需要用肺呼吸的江豚无法出水换气，为了营救江豚，保护区连夜调来了破冰船。结果因为有冰碴，江豚在不停地浮出水面换气的过程中，身体被冰碴划伤的很严重，遍体鳞伤。工作人员对所有受伤的江豚进行紧急的救护，建立网箱，在网箱里给它们打消炎针。

在保护区工作人员的悉心照料下，22头因为冰雪灾害受伤的江豚大部分都最终康复，回归了天鹅洲故道，仅仅留下一头取名“天天”的雄性江豚试养，随后又引入了雌性江豚“娥娥”。2016年5月22日，它们的孩子“贝贝”出生，在人工环境长到4岁后，经过野化训练，又在去年6月回归到天鹅洲水域之中。

△保护区工作人员正在给江豚做体检 天鹅洲自然保护区供图

农业农村部长江办资源环保处副处长刘晓强介绍，迁地保护是我国在淡水豚类保护上的一个创举，受到世界鲸豚类专家的一致认可。通过专家论证选取一些比较合适的区域，引入一些江豚到这些半自然的水体，比如一些长江的故道，它是与它长江联通的。再引导一些群体进去，等这个种群壮大以后，再通过一些种群交换，能够保证它遗传多样性。

这个创举即来自专家们的反复研究和论证，也吸取了白鱀豚保护的教训。业界至今心痛：如果早点对白鱀豚进行迁地保护，也许它不会功能性灭绝。

截至目前，我国已建立5个江豚迁地保护区、8个自然保护区，中国科学院水生生物研究所等多个科研机构和高校在进行江豚的人工繁育研究。如今，保护区长江江豚种群数量呈现稳中有升的态势。

偶遇“微笑天使”场景重现 长江江豚数量稳中有升

长江江豚保护“组合拳”落实落地，成效已逐渐显现。近几年，人们分别在湖北、江苏、江西等长江段偶遇“微笑天使”，令人惊喜不已。

金秋时节，长江故道内碧波荡漾，灰亮的江豚跃出水面，引来参观者的阵阵赞叹。石首市天鹅洲保护区内每年都迎来万余名预约参观的游客，近距离地观赏这群来自长江的精灵。

根据中央要求，2021年1月1日起，长江流域重点水域实行10年禁捕。今年3月1日，我国首部流域保护法《中华人民共和国长江保护法》正式实施。明年，长江江豚种群普查又将迎来一份新的“成绩单”。刘晓强有信心，这次的种群数量将超过1012头，有望出现几十年来的首次增长。

△江豚接食 天鹅洲自然保护区供图

刘晓强介绍，接下来，将按照长江保护法规定，一方面对长江江豚的重要栖息地持续开展水污染防治、岸线的恢复，以及非法采砂的打击专项整治行动。另一方面我们要会同交通海事部门推动长江江豚的一些重点生活区域的限速避让措施，让航运对它的影响也进一步降低。另外，进一步完善长江江豚应急救护的体系和它的整个救护预案，确保受到极端天气或者一些误伤的江豚得到有效的救护。相信随着我们长江捕捞的退出，其他保护工作的推进，明年希望自然种群能够得到一定的恢复，希望能够让长江江豚的微笑一直在大家身边。

审稿丨王磊

记者丨朱敏 凌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