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迪奥相关展览中由摄影师陈漫拍摄的亚裔模特照片引起了广泛争议。这类现象确实不是什么新鲜事，既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几乎每年都有类似的事件出现。这次之所以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与我国综合国力不断跃升，开始日渐以平视心态看待世界有着密切关系。过去，面对这种被巧妙设置的感性、审美等领域的筛选和传播机制，我们在文化上长期处于失语状态，即便遭遇到种种不公也不知如何表达。在本世纪20年代，这一状况开始出现系统性的翻转。

自“黄祸论”及其背后的“人种论”文明观伊始，发明黄种人并丑化黄种人等有色人种，西方世界这种文化上的敌视态度由来已久。尤其是在二战期间对日本宣战包括在战后接管日本，美国更是开始系统地建构起针对黄种人的文化等级体系。长期以来，美国片面地强调日本的部分美学经验，通过对黄种人进行固化想象，在感性、审美等领域设置了精微的文化区隔，藉此将自身安置在文化话语权的上游，并在日常生活中树立了有利于其各方面利益的感性、审美等领域的文化潜规则。这当然不是抽象的、孤立的文化艺术问题，二战后世界艺术之都从巴黎逐渐转移到纽约，在这其中美国的金融资本优势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所谓的文化软实力就隐藏在感性和审美等看似人畜无害的文化艺术背后。在这个意义上，这种文化等级体系通过金融、教育等被进一步固化。

总之，美国掌握了感性、审美等领域的文化话语权，是其政治、经济和社会等一整套机制综合作用的结果。近期陈漫拍摄的亚裔模特照片所引起的争议，就是我国社会文化心理和集体情绪反弹的自然体现。这肯定不是坏事，但我们应以平视的心态看待相关争议，避免将矛头集中在具体的现象和具体的个人。

真正需要正视的是，我们应该充分意识到西方世界在过去至少一个多世纪以来，以隐藏在感性、审美等领域背后的“看不见的手”来影响和左右我们的情绪和认知，以及我们如何超越他们的文化等级体系。激烈的反对、否定和对抗，并不会从其中简单挣脱。我们要更深入了解西方世界的各种规则和潜规则，例如从西方高校、科研机构的考评标准，到艺术展览、艺术拍卖背后的艺术金融杠杆等“看不见的手”。同时，我们也要清楚地看到，以香港为代表，我国在世界艺术市场中正越来越具有自身的文化话语权。构建具有更客观标准的感性、审美等文化艺术话语，也是中国文化“走出去”的一道货真价实的检验关口。平视世界，自然会引领我们走进更为宽广的时代纵深。

（作者系中国艺术研究院副研究员、北京市文联2021年度签约评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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