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2025年要有序扩大自主开放和单边开放,稳步扩大制度型开放,传递出持续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的坚定决心。香港中文大学(深圳)公共政策学院院长、广州粤港澳大湾区研究院理事长郑永年日前接受北京日报客户端记者专访时表示,单边开放已成为中国对外开放的重要特征。中国的发展仍有巨大潜力,美国无法遏制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中美之间的竞争看的是谁更加开放,最终的赢家将是对外更开放的国家。
单边开放范围应不断拓展
郑永年表示,中国高水平对外开放的首要特征就是深刻的政治承诺,这是中国领导人所做出诚挚、深刻的政治承诺。很多其他国家也会有对外开放政策,但并没有做出政治承诺,当遇到困难的时候就放弃了,转向了保护主义。第二个重要的特征是自由,中国已和29个国家或地区签署了自由贸易协定。第三个特征是包容性和多边主义,这是中国对外开放政策的核心。美国也在实践所谓的多边主义,但中国的多边主义是包容性的,与全球化和区域化发展是保持一致的。
“近几年,单边开放成为了中国对外开放的重要特征。在实施对外开放的过程中,我们以单方面免签政策吸引了大量外国旅客来到中国。单边开放的范围应该不断拓展到其他领域中。”郑永年说,中国政府已经宣布外国投资者可以在一些大城市建立独资医院,并全面取消了制造业领域的外资准入限制。单边开放政策还应该同时向发展中国家和西方发达国家拓展。
郑永年说,中国正申请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此前也与欧盟达成了《中欧投资协定》文本内容,这些合作机制都具有重要意义。虽然《中欧投资协定》因政治原因被欧洲单方面冻结,但中国可以对照CPTPP和《中欧投资协定》的条款,推动单边开放,欢迎外国投资来到中国,建立信任之后再进行互惠、双向的开放,这会是一个非常务实的做法。在教育领域尤其是高等教育领域,中国也欢迎各种各样的人才来到中国。他举例说,在自己所在的香港中文大学(深圳),有很多来自西方国家、印度的教授,与他们达成共识并非难事,因为高校是“非政治”的。在政治危机的时代,必须思考一些非政治的方式来展开合作。
香港中文大学(深圳)公共政策学院院长、广州粤港澳大湾区研究院理事长郑永年。 采访对象供图
应向美国人民单方面免签
郑永年说,美国一直指责中国不遵循国际贸易规则,实际上中国不断强调在开放中要遵守法律法规和国际规则,中国对外开放是以规则为基础的开放。在他看来,面对“特朗普2.0”将带来的冲击,全球资本有能力进一步实现经济的“再全球化”,尤其不应该低估中国开放政策重塑全球贸易体系的力量。中国有很多能够促进全球化的手段,例如共建“一带一路”倡议、金砖国家等。以“一带一路”倡议为例,尽管美国从一开始就反对这个倡议,但直到今天中国仍向美国打开大门,欢迎包括美国在内的世界各国加入其中。
中国如何应对“特朗普2.0”?郑永年说,中国作为第二大经济体,应该有耐心地观察一段时间,如果特朗普对中国施加宣称的60%关税,美国将会再次出现高通胀,美国蓝领工人阶层将首当其冲受到影响,所以特朗普也尚未决定将实施何种水平的对华关税税率。
郑永年说,美国投资者仍然对中国市场充满兴趣。中国现在有4亿人口的中产阶级,任何资本都不会忽视和放弃这一全球最大市场。中国应该看到,美国不是一个单一主体,而是由很多主体构成,华尔街、农业州、科技界、学者等都有不同的政策偏好。他建议,中方应该把更多的美国各界人士和美国人民纳入单方面免签清单,欢迎大多数美国人来中国看看,发现中国市场的机遇,进而开展投资。
特朗普无法实现“脱钩断链”目标
“特朗普将在高科技领域尽力推动对华‘脱钩’,但他无法实现‘脱钩断链’目标。拜登已经做了四年,特朗普第一个四年其实也失败了。”郑永年说,我们应该有信心实现更高水平的对外开放,中国市场十分庞大,实际上在很多领域仍有进一步对外开放的空间。中国经济虽然有所放缓,仍保持增长,中产阶级规模也仍在增长,中国还有巨大潜力。美国可以略微延缓中国的现代化步伐,但绝不可能遏制中国的现代化进程。
美国一直强调与中国是竞争关系,郑永年说,中美之间的竞争的确存在,但竞争的性质是看哪个国家更加开放,而不是哪个国家更加封闭,最终的赢家将会是对外更加开放的国家。中国受益于全球化,将继续推动全球化的发展,而美国则相反。特朗普的口号是“让美国再次伟大”,但如果把美国的大门关上,是无法使美国再次伟大的。一个国家想要变得伟大,需要促进全球化,坚持对外开放政策。